【月光下的影子】

深夜時分,耀眼的星光點綴著藍紫色的天空,銀白的月光悠悠的灑落,一抹纖細的身影佇立在蒼翠的草地上,輕柔的微風將少女柔軟的髮絲輕輕吹起,淡金色的長髮如月光的精靈般,在風中悠然起舞。少女蔚藍的雙眸沒有焦點,淡漠而憂鬱,還帶著一絲迷茫,孤獨的影子隨著花草而晃動。

她輕輕地閉上眼睛,腦中那人高大又溫暖的身影反而更加的清晰了。

「嵐……」

到底為什麼總是會浮上心頭,不知何時開始,對他的思念已經氾濫到不可控制的地步了。無論睜著眼睛還是閉著眼睛,甚至放空思維試圖不再去想任何事,但還是控制不住的…想起他。

記憶在心頭裡翻滾,過去一次次的傷痛、一次次的心碎,她早已沒有重新愛上一个人的勇气了…

但是……

在時光與回憶交會的轉角,是他,在她即將墮落時,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。當淚水與回憶交織成無法逃離的牢籠,當暮色开始吞沒她的氣息,是他,帶著溫暖與光明,拯救了她…

柔和的月光穿過夜晚里的孤寂、思念一次次將她淹沒。如此強烈的孤單與寂寞,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了。

寂寞…嗎?

少女自嘲的笑了笑,她真的……有資格得到幸福嗎?

「莫薇。」

突然的一聲呼喚,將她的意識喚回。

「…夜嵐?」莫薇愣了一下,轉過身看著站在後方的少年,眼中帶著一絲不敢置信。

「我剛出任務回來,沒想到你竟然不在房間,我翻遍了整個聖殿,真是擔心死了。」夜嵐的臉上露出了鬆了一口氣的表情,但隨後又皺起眉來,「你一個人跑出來,怎麼不知道要多穿一點。」解下了身上的披風,夜嵐將它輕輕地披在少女的身上,仔細的裹好。

 莫薇看著他忙碌的模樣,堵塞在心裡的話有千萬語,最後只化成了一句:「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?」

  望著少女的面孔,夜嵐露出不曾在其他人面前綻放的溫暖笑容:「不管你在哪裡,我都會找到你。」

  呆呆地看著少年燦爛的笑容,莫薇不禁心裡一酸。

「為什麼一個人跑到這裡……莫薇?」夜嵐驚訝的看著將頭埋進自己肩窩的少女,擁住自己的身軀彷彿正在啜泣。

「發生什麼事了,莫薇?你不要嚇我啊!薇薇?」慌慌張張的將少女扶起來,夜嵐不自覺地叫出了那個親密的稱呼。

小心翼翼的為對方拭去眼淚,那宛如對待珍寶般的珍惜舉動,反而讓莫薇哭的更兇了。
  
「究竟……」

「嵐…」彷彿害怕眼前的人再度消失般,莫薇緊緊的擁住了少年,「對不起……」

「欸?」面對少女突如其來的道歉,夜嵐一愣。

莫薇低垂著頭,冰冷的面孔瓦解了,剩下的,是那個脆弱的自己,淚一點一點的在夜嵐的衣服上留下痕跡。莫薇精緻的臉上,帶著顯而易見的悲傷與動搖:「對不起……我一直對你的感情視而不見,我只是…只是希望你能討厭我,這樣或許你就不會死,可是其實我很重視你,真的很重視你……我真的好怕你哪一天就這麼死了……為什麼你不厭惡我呢……]

「等等,莫薇你在說什麼啊?為什麼我要討厭你? 」

看到一向淡漠的女孩表達出這樣的情緒,夜嵐有點嚇到了,一時之間不知所措。

「因為我所重視的人……或者該說重視我的人……都因我死於非命,我不喜歡這樣,好像是被什麼詛咒似的,只好刻意和大家疏遠,武裝自己,我真的不希望你們死啊……如果沒有我,如果從來都沒有我就好了,可是事實又不能如願……」

「哪有這種事,只是巧合吧!你怎麼這麼想?我不就在你面前活的好好的嗎? 」夜嵐安撫的說。

莫薇抿著唇,沒有回答,只是淚還是繼續滴落。

「而且,就算是……他們也是甘願的吧?我也一樣,知道了你是重視我的,哪怕是死了也沒關係,我也一直很害怕,怕你討厭我……」

「你真的能原諒我嗎?嵐……」聽他說了這番話,莫薇閉上了眼睛,「其實我一直都知道…你總是在我轉身就能看見的地方,不著痕跡的默默等待。」

 「我也知道比起拒絕,無止盡的沈默才是最殘忍的事情。但是,我覺得我…已經再也無法承受任何的失去了。」
 
  感情這種事情,只會越陷越深、越來越無法逃離。儘管感情上她早已認定了這個人,但理智上卻始終不願意承認。

  「…我已經沒辦法再承受任何一個人,在最靠近我的地方,變為一具冰冷的屍體。」她將臉別過去,不願讓眼前的人看見她滑下的眼淚。

遲疑了一下,夜嵐輕輕的將莫薇臉上的淚珠撫去,他從未想過這樣軟弱的話語會從少女的口中吐出。

他所認識的莫薇從來不會露出如此脆弱的、毫無防備的表情,那個像太陽一樣耀眼的人總是帶著堅強與自信,去面對所有惡意的批評和艱困的難題,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所有的人。

即使被絕望的烏雲籠罩,太陽的光芒也不會因此減弱一絲半毫。

「我不會死的。」他的眼睛從猶豫轉為堅定,「不但我不會死,我也不認為若爾他們的死是你的錯…我希望你能將過去的事情放下來。莫薇,我不奢求取代他們在你心中的地位,但我希望你知道,在你的身後,還有個人在默默等待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我不要求你接受我,我只是希望你能看見,還有一個人,將你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。」

  慢慢的靠近,夜嵐將額頭貼上莫薇柔順的流海,讓少女湛藍的眼底只剩自己的身影。

  「然後,不管為了什麼都好………珍惜你自己的生命。」

  因為還有我在等你。

  撥開礙事的長髮,只剩無比貼近的臉,夜嵐在夏薇的眼神中看見自己的倒影,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。

  然後,他輕輕的將唇碰上少女的唇瓣,擦去淚滴的纖長手指向後順去,將人擁入懷中;極為小心翼翼的珍視模樣讓少女從遲疑中釋懷,比起從前的拒絕,她這次終於往前踏了一步,主動的貼近少年的邀約。

  而儘管心還在抽痛,但這一次,她從對方給她的眼中,似乎看到了什麼以往她刻意忽略的東西。

  那是比起任何言語都真實,比起任何誓約都重要的事實。

伸出雙手勾起對方的後頸,莫薇在夜嵐訝異的視線下,勾起了一抹懾人心魂的微笑。

皎潔月光灑落,兩人的身影在此時融為一體,在他們的身后,是遍地盛開的花朵,影子在上面舞蹈。

女孩與少年的故事,將會繼續延續下去……
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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